漫長的混沌，意識似有若無。當他輕飄飄慢悠悠地在浩渺無際的黑暗中不知漂浮了多久，終於記起自己叫波風水門的時候，他用力睜開了眼。

咦，怎麽還活著？

藍色的眸子眨了眨，周圍光線傾瀉而下。確切的說也沒多少光線，所以不太亮。

“水門，終於醒了？”身邊有一個聲音說道，顯得很是高興。然後他的視野上方就多出了一張臉。

“自來也老師？”水門有些發怔，完全不明白是怎麽回事。再一想自己暈過去之前在鳴人身邊看到的紅白灰三色相間的物事，不就是自來也老師紅的外套、白的頭發、灰的褲子麽？

“很好很好，還認得老師我，哈哈哈哈。”

水門額頭一滴汗：“呃……那是當然的。話說老師為什麽會突然回到木葉，這裏又是在哪裏？”

自來也解釋道：“簡單來說我是接到了三代目的消息，趕回來阻止大蛇丸的，哪知道那家夥卻搶在我之前動了手。當我回到木葉時，就看到一群人慌慌張張四處在找什麽的樣子，一問才知道大蛇丸用穢土轉生帶走了玖辛奈和鳴人。卡卡西正帶人找你，另外奈良家的小鬼似乎事先聽到了風聲，鹿久也集合了感知型忍者在村子附近搜索你們的蹤跡。當我趕到時，用你留下的封印鑰匙制止了鳴人的九尾化，順便在距離他不遠處發現了你。”說到這裏他看了水門一眼，勉強逗他道，“你小子難得也有那麽狼狽的時候啊，打架都打趴下了？”

水門摸摸腦袋，笑得有些尷尬：“是的……讓您看笑話了。”

不知為什麽看見水門笑，自來也心中就越發地難受。他正經了臉色，沈聲說道：“有件事必須要告訴你。水門，你的身體之所以能維持身形而不散，一來是我在你體內註入了仙術查克拉；二來是依靠這件修煉洞穴的妙木山結界之力，這才勉強穩定下來。然而你自身查克拉已經所剩無幾，我不能給你太多的仙術查克拉，那樣會剝奪你的意識。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？”水門也問。

這明知故問的家夥！要不是擔心一拳就給打散了，自來也真想好好修理他一頓。忍了又忍，決定繼續縱容繼續忍。“所以你現在的身體也是不穩定的。一旦離開這個結界或者是隨著時間推移，它還是會消失。”

水門瞇起眼睛，微微一笑：“我知道。”

這該死的家夥終於得逞了！自來也牙齒咬得咯咯響，拳頭癢癢的。算了，看在是自己徒弟的份上，好色仙人吃虧吃到底，忍了！

“自來也老師，鳴人現在怎麽樣了？”玩笑開夠，水門問起了自己真正關心的問題。

“你不用擔心他。雖然大面積燒傷但是因為九尾的關系他的恢覆力好得驚人，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。”自來也說道，“等他好一些了我就帶他來看你，所以你小子給我堅持住了！”

“哈……”躺在地上的水門抿起嘴角，“當然要堅持，我還想教他螺旋丸呢。”

“……”一陣無聲的沈默，忍無可忍的自來也終於爆發。“你這家夥想什麽啊——螺旋丸那種忍術是一天兩天能夠學會的嗎——你先給我保住小命當心別散架多陪兒子幾天才是正事啊知道沒有——”

“自來也老師我錯了，您別激動……”

鬧過笑過一片混亂之後，終於又安靜下來。水門從懷裏摸出一片烏鴉羽毛：“老師，這是宇智波鼬的聯絡信標。他潛入了一個叫做‘曉’的神秘組織，也許將來會涉及尾獸，請您多加註意。”他邊說邊將羽毛放在自來也手中。

自來也接過羽毛，收好。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。”他說道，“你就安心吧，不管是九尾還是鳴人，我都不會讓他們落入別有用心人的手中。”

自來也離開了，他要去木葉病院看望鳴人。

水門一個人躺在山洞結界裏，舉起一只手在眼前，一直看一直看。

這只手，還能像這樣的人形多久呢？

在他盯著自己的手發呆出神的時候，周圍空氣扭曲，一個漩渦裝的面具緩緩出現。結果那面具乍一眼看到這樣一幅畫面，也是微微一怔，盯緊水門的手，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麽。

過了片刻，當他發現水門只是在發呆的時候，他不看了。

帶著些許諷刺，面具說道：“真是夠頑強的，四代火影。”

水門眼睛一眨不眨，仍舊看著自己的手，嘴裏卻回應道：“不頑強一點就見不到你了呢，帶土。”

面具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震驚，他只是沈默，然後一字一字說道：“我是宇智波斑。”

“不用急著否認，我並沒有告訴其他人，包括七年前九尾事件的真相。”水門終於放下他的手。“在自己老師面前，完全沒有必要說謊的。”

“你……為什麽？”

“不可以嗎？”水門看向他，笑了笑，“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理由讓你變成這樣，我猜是因為琳？帶土，我不是個好老師，但你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。越是心地善良就越容易受到欺騙……”

“你是打算對我說教？”面具哼哼道，“不覺得晚了嗎？”

“不，說教並不是我擅長。有人在利用你。”水門說道，“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，甚至不是你的眼睛所看到的那樣。”

“可我只相信我的眼睛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不會口遁真是吃了大虧，碰上這種頑石一塊打死也不回頭的類型指不定還被繞進去。“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事情的真相，到那個時候，希望還來得及。”

面具不為所動：“太天真了。”

“這不叫天真，這叫信仰。因為我相信鳴人，相信自來也老師，相信卡卡西，也相信你。”

“……”面具低下頭，以他的寫輪眼為中心產生漩渦狀的氣旋，將水門吸入其中：“我會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希望，更沒有信仰……水門老師！”

木葉病院裏，一片鬧騰。

“你是哪裏冒出來的好色老頭，我不認識你，不要和我攀親戚——”渾身包著繃帶的鳴人大喊道。“卡卡西哥哥救命！”

“唉……”卡卡西耷拉著眼睛，自顧自喝著茶，放任這一老一小愛怎麽鬧怎麽鬧。自來也大人也真是的，鳴人和他根本還不熟，非要鳴人表演傳說中的□□術——這個樣子表演出來的□□術還不是渾身包滿繃帶，有什麽好看的？

“鳴人，我真的是你爸爸的老師哦。快到這裏來。”

“胡說，我爸爸一點也不好色，才不會有你這樣的老師……哎等一下，我記得媽媽好像說過以前有個好色老頭騙我爸爸穿了蓬蓬裙？”

“撲——”卡卡西差點被嗆死。水門老師？蓬蓬裙？他展開了大膽的想象。

“想什麽呢卡卡西？”一個溫柔的聲音笑瞇瞇說道。

這回卡卡西是差點被嚇死。“水、水門老師——你怎麽會在這裏——？”

水門當然不說他是被帶土拖進異空間然後帶到這裏來的。“飛雷神哦。”他隨口撒了個謊。其實光憑他那點查克拉走幾步就腿軟，飛雷神更是想都別想。

“爸爸！”許久不見的鳴人已經連撲帶跳蹦進了水門懷裏。“我很想你啊！”

“乖兒子，爸爸也想你。”蹭了蹭鳴人有些紮人的頭發，水門手上用力，卻發現根本抱不起來他，只能順勢靠著床沿摸摸他的臉：“你好像又重了哦。”

“喔！因為我每天都在長大，很快就能長成和爸爸一樣的男子漢了！”

“嗯，我家兒子就是棒呢。”水門笑著說。然後他看見一道嚴厲的目光殺向自己，帶著質問：擅自離開結界，你是白癡嗎水門！

於是他微微一笑，也用眼神回應道：沒有關系的，自來也老師。因為我已經見到鳴人了啊。

“爸爸。”懷裏的鳴人動了動。

“什麽事兒子？”

鳴人伸手向著窗外的火影巖上一指：“我們去看風景吧！我答應過要一直陪你看的。”

“好啊。”雖然自己不大動得了，不過有卡卡西和自來也老師在，去一趟不成問題吧。

四代火影巖上，水門抱著鳴人席地而坐。山風依舊，景色如新。木葉村在他們的註目下，一派安靜、祥和。

村裏街道星羅棋布，熟悉的面孔相互打招呼，滿臉都是真摯笑容；忍者們穿行其中，兢兢業業守衛著家園；再遠一點是草地，是森林，是河流，是藍天……這裏的一切都那麽親切，也將繼續生生不息。水門覺得自己快要醉了，很想飛起來。

趁著現在，再和鳴人說幾句話吧。

“鳴人，要好好吃飯，不要挑食，快點長大哦。”

“好的爸爸！”

“要真誠地對待他人，和夥伴們友好相處，不要經常打架哦。”

“沒問題！”

“嗯……要尊敬忍者學校的老師，努力學習忍術，遇到困難不要輕易放棄。還要聽自來也老師、卡卡西的話。”

“我答應你！”

“還有……就是爸爸媽媽都想和你說的一句話。”水門輕輕將頭靠在鳴人的肩膀，湊近他的耳旁，“生日快樂。我們永遠愛你。”

“爸爸？”鳴人回過頭。嘩啦啦的一大群綠葉拂面而過，包圍著他的身體，層層疊疊，盤旋飛舞，但很快被懸崖上的山風吹起，一片片成群結隊飄向遠方。空蕩的火影巖上只剩下他一個人。

他從沒見過那麽多的樹葉還是生機盎然的時候就飄落枝頭，只感覺到在樹葉群包圍著他的時候，一個溫暖的靈魂也緊緊擁抱著他。

“爸爸，再見。”鳴人站了起來，微微帶笑，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模樣。“謝謝你們回來看我，也謝謝你們……愛我！”

出院之後，鳴人回到了家。

這個曾經擁有三個人歡笑的溫馨的屋子，這個充滿著水門和玖辛奈味道的家……閉上眼睛，仿佛還能看到他們走來走去，忙碌著為他準備各種東西。

爸爸坐在桌子旁邊看著報紙：“鳴人，歡迎回來。”

媽媽端著香噴噴的晚飯：“鳴人，洗完手就可以吃飯了哦。”

睜開眼睛，他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，嘴角一揚：“爸爸媽媽，我回來了！”

他拒絕了三代火影再為他找一個特別監護人的提議，不管是伊魯卡老師還是卡卡西哥哥。他說他可以一個人生活，因為爸爸媽媽已經教給了他一切。

他陽光明媚地信賴著每一個人，努力再努力，為了得到大家的認可。

他還是很喜歡一樂拉面，但是總在付錢時說，我吃過比這更好吃的料理。

他不再覺得失落，偶爾倦了的時候會擡起頭看看火影巖，便又像是充滿了能量。再有就是跑到影巖上坐著看風景，回想起爸爸媽媽，回想起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快樂時光，說過的每一句話。

這個時候他會帶上一件披風，是媽媽親手縫制的、屬於爸爸的披風，耀眼的火焰紋上寫著“四代目火影”。

他把披風穿在身上，就像兩雙溫暖的手擁抱著他。

他不再孤單了，因為心裏住進了兩份最最珍貴的念想，就像兩個太陽。

他們會永遠的，一直守護他。

【守護篇，全文完結】

作者有話要說： 到這裏全文結束，木有番外。後面還有一些屬於我自己的碎碎念，可以不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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